一个时辰过后,厮杀声渐渐小了下来,刀枪剑戟的撞击声也慢慢消失不见。第一缕光从树枝之间细细碎碎洒在人的脸上,将这场厮杀在黎明之中落幕。

    姜珩由士卒们护卫得密不透风,除了衣服上脏了,看上去狼狈了些,一点伤痕也没有。

    这场战役之中,张绣被生擒,其部下死的死伤得伤,兵卒皆数被收归麾下。

    打扫战场之时,姜珩才和郭嘉待在小树林中,好似闲庭散步,若非俩人身上多少都沾了些血腥,不然还真看不出方才从战场中走出来。

    “我真想不到,主公竟然用了□□。”姜珩道。他还能闻得见那股硝烟的味道,浓烈刺鼻。

    郭嘉咧开嘴,“还是嘉劝告主公,可以将□□用于战场。嘉知道,清和你不愿意将□□用于战场,可是如此杀伤力巨大的东西,若是用于战场,也可以少些伤亡。”

    他以前只觉得用□□去烧敌军,会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但现在经历了数次战争后,他也倾向于用□□来获取最快的胜利,减少自家士卒的伤亡。

    姜珩摇了摇头,露出浅笑:“此前年轻,的确考虑不周。现在想来,恐怕也是这么一个道理。事物都有正反两面。”

    他负手而立,至于杀戮,这个时代,生于杀戮,却是在杀戮中结束。若是可以依靠后世的那些文明早早的结束乱世,却也算不上乱造杀戮。

    郭嘉见他表情变换,忽然拍上他的肩头,道:“嘉与清和结交多年,清和你,哪儿哪儿都是顶好的啊,可惜,就是心肠,不够硬。”

    “主公曾对嘉说,‘姜清和治经涉猎之广无人能及,有推演之能却不露,通内政精奇计却不能委以军事。’”

    姜珩摸了摸鼻子,一阵羞愧涌上心头。

    他摇了摇头:“主公谬赞了。博而不精,主公应该也会明白,这世上怎会有十全十美之人呢?”

    姜珩一直知道,曹操虽然重用他,却也不敢太重用他,因为他的确在军事上的才能表现不多。曹操识人的本事不可谓不高,而他生性谨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又要将千里马放在合适的地方。

    但是,假以时日,他会打破老板对他的刻板印象的。

    郭嘉见他笑着,不自觉也拍了拍他,然后也露出了笑容。两个挚友并肩而立,面向光背对着阴影。

    “好了,战场也打扫得差不多了。主公约莫是要处置张绣,到时候主公接纳了张绣找不到我们必定要寻的。可不能让主公觉得我们是在躲懒啊!”

    郭嘉好像已经料到了此后发生的事情,拍了拍因为方才做在石头上而沾染了灰尘的衣,拉过自己的马,摸了摸马的鬃毛,然后驾着马扬尘而去。

    姜珩眯起眼睛望了望天,带着血色的黑暗完全消退,他只盼望着能够赶快启程回许,到那时,他还有太多话要和文若说。

    张绣见造反未果,又听从贾诩的建议,主动向曹操请罪,再次归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