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的这天,恰是小年,雪下了两日,越下越大,压弯了积翠宫前的梅树。

    殷瑶从被窝里爬起来,趴在窗棱边,推窗向外瞧,只见北风狂舞,霜花与红梅四散,不由得痴了。

    英珠端了热水从外面进来,见她身子单薄,忙放下水盆,取了金丝彩锦斗篷把人兜头罩住。

    “公主,您这病才刚好,可不能再受凉了。”

    殷瑶干坏事被逮到,咬着唇问:“英珠,你今日怎么这么早?”

    英珠屈指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软声道:“这不是公主今日起得早,起早了,便偷偷开窗户透气……”

    殷瑶红了红脸,软声道:“好英珠,是我错了。”

    英珠闷笑,关上窗,牵着殷瑶回到桌边,拧干了温热的帕子帮她敷脸。

    殷瑶阖着眼,嗅了嗅,笑道:“是三轮玉蝶的气味,这才腊月廿二呢,这么早就开了?”

    “是啊,物植司的花匠们提前培育出来,陛下知道公主喜欢,便命人送了几株过来,只是现在天气潮湿阴冷,玉蝶不易存活,奴婢瞧着可惜,便取了衰落的花瓣萃香,既能柔润肌肤,又能清心宁神。”

    殷瑶听着新奇,清润的眸子都亮起来:“英珠,你如此能干,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英珠含笑道:“奴婢不会的多了,可若公主用得上,奴婢便去学,只盼殿下喜欢。”

    殷瑶从未被人温情对待过,眼底不禁冒出泪珠子,垂着眸羞涩地道:“我很喜欢的呀……”

    “来,奴婢为您梳个头发。”

    她带殷瑶到铜镜前,精心侍弄,为她梳了个娇俏的垂挂髻,双髻可爱,墨发如漆,两边分别簪上翠羽珊瑚和白玉珠饰。

    殷瑶瞧着镜中美丽的少女,既期待又惶恐。

    “英珠,如此奢侈铺张,不好吧?”她不安地问完话,又颇为留念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英珠抚摸着她稚气未脱的脸,笑着安慰她:“陛下吩咐过,公主是大雍最尊贵的殿下,再怎么奢侈铺张,也是应该的。”

    前几日薛子仪进宫,通身气派竟压过殷瑶,雍帝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却在介怀。没多久,福全便来传旨赏赐,拉着英珠说了这么一句话。

    殷瑶知是父皇的意思,心里便安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