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对阮归真之临近仿佛视若无睹,双目仍然凝视着他,不稍转瞬。

    阮归真抬手摸摸他的头:“不管什么事,你师父都不会怪你的。”

    边说他边给霜飞晚使了个眼神:这孩子太苦了,告诫别对孟珒太严厉。

    十一年前。

    连日来阴雨绵绵,阮归真和霜飞晚追着两个小魔到了千尺湖附近,泥尘飞灰,一堆苍蝇臭虫之中,隐隐传来孩童微弱的气息。微弱的气息时隐时现,他们找到时,一个状似痴傻,一个气若游丝,再晚来一步,怕都熬不过去了。

    阮归真先抱起一个孩童,查看通身脉络之后暗忖道:此子体内气息如此紊乱,难道是妖邪附身。

    可又不像。

    他道:“听雨,你看看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霜飞晚接过手去,目光在孩童面上停留几许,霍然道:“孟珒,你可是孟疏雨的侄子孟珒?”

    珩山宗和孟府来往多年,霜飞晚前后到过孟府数次,是以认识孟珒的三叔,孟疏雨。

    孩童闻声,如梦初醒。他看着抱着自己的道长,双目微转,唇色惨白:

    “正是小儿,这位道长仙名?”

    霜飞晚一把将人拥到怀中,一脸心疼之色:“孩子,我是你三叔的挚友霜飞晚啊。”

    孟珒虚弱道:“一方见过听雨真人。”

    声虽虚弱,却依旧是金石之声。

    就是两年前去孟府做客,给孟府的孩童们一一在眉心点上朱砂,为他们行开笔礼的那位神仙道长,对,也是雁不还让他去找的人。

    就是他,珩山宗掌门霜飞晚。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阮归真又抱起另一个孩童,忧心地问道。

    孟珒抱紧霜飞晚的胳臂,道:“孟家犯事了,全族被流放北方极地,爹娘叔伯都死了,要不是遇上两位道长,我和兰庭表哥也活不过今晚。”

    “原来是这样,”霜飞晚叹息道:“孟三公子到底没逃过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