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着火了!?”

    得知山下状况的贺柏低头看着地上的王总等人,深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看上去恨不得把几人拽起来重新揍一遍解气。

    但现在不是发泄怒气的时候,虽然目前从木屋的位置往外看只能瞥见远远升起的黑烟,但谁也不知道火势能不能在短期内被控制住,如果真的无法控制,最坏的情况下整个山都会被点着,烧到这里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当机立断收拾了东西——也没拿别的,就是从柜子角落掏出了那两份王总煞费苦心也要得到的文件,郑重塞进了蒲夏的裤腰带里,在背上他那杆猎枪,就打算带着人往山下走。

    比较麻烦的还是地上躺尸的四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程度不一的伤口,始作俑者即使有一百个杀了对方的心,终究也没法把人真的丢在这里任他们等死,最终也只能憋着怒意由三人分工把他们扛在肩上。

    明遇一个人扛起两个墨镜大汉,贺柏负责吨位最重的王总,最后由景元思背上李小东。蒲夏看他们已经自觉分配完毕,纵使有心想帮忙也明白凭借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起不了太多作用,只好英勇背负起坚守重要文件的责任,毕竟就连大黄都甩着尾巴乖乖跟在众人脚边,看上去也不用他抱。

    他看了眼景元思背上的人,小声开口:“李小东也在这里说明……”

    此时固定好身上行李的众人不多拖延纷纷往山下赶去,作为最熟悉地形的贺柏当然是第一个带着大黄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即使蒲夏声音已经压低了但也被他准确捕捉,头也不回道:

    “上山路对外地人来说不好认,估计是他带路上来的吧。我说怎么这几个人闯进来的时候一副没想到我在的样子,原来是准备了这种下作的手段。”

    “你没受伤?”

    贺柏似乎短促笑了一声:“几个老小子,他们有枪算个屁,我也有。”

    蒲夏的目光顿时看向他的那杆有些年头的猎枪,现在想来,当时在屋外听见的第一声枪响似乎不像手枪发出来的声音,估计就是这杆猎枪。

    众人不再多交谈专心赶路,只是氛围终于不再像来时那么严肃沉默,贺柏安危没事让他们,或者说主要是让蒲夏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即使他身上一点负重没带但脚步扔比其他人慢了半步坠在了队伍的最后,可只要抬头看见三人的背影,就让他觉得一切危险都会好转。

    可原本最快下山的路线越走众人便发现周围的烟霾越发严重,燃烧后的黑烟遮住原本干净的天空,如果不是贺柏这个对山里每一寸都十分熟悉的猎人带路,恐怕连明遇景元思这种当地人也要迷失了路线。

    但就像这浓郁的烟雾代表了不详,蒲夏看见前方的贺柏突然停下了脚步,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人微微皱起的眉梢。

    “往回撤!”

    没等几人提出疑问,便越过贺柏的肩头望见远处正在一点点攀登的火苗。

    赤橘的火舌吞噬了一切能够燃烧的物体,攀爬在原本翠绿生机勃勃的草坪上如同有生命的一张大毯子,所经之处皆是燃尽后被火焰同化,助长了火苗的高升。

    火光映在蒲夏的眼中,比任何一个盛夏都要强烈的炙热扑面而来,仿佛已经将他烤在火上了一般。

    那一瞬间,蒲夏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