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瑜看着表情有点慌乱的宋陟,关心地问到:“宋哥,你怎么啦?怎么脸色这么差?”

    宋陟弯腰把掉在地上的笔捡起来,“啪”一下扔在书上。

    “没事儿。”

    程子瑜慢腾腾地“哦”了一声,把头转了过去。

    宋陟盯着桌子上的笔,左手撑着额头,半天没缓过神。

    他居然忘了这茬,方知衍要参加比赛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更不会去关注方知衍哪天去比赛。冯冰冰之前也找过他,问他愿不愿意参加,宋陟没去,后来听说方知衍拿了市里的前几名,他当时还嗤之以鼻。

    但是方知衍之前对他做了那种事,就算他故意让方知衍迟到,错过这场比赛,应该也说得过去吧?

    宋陟捏着笔在纸上点了几下,略带迟疑地开始看着卷子上的试题。

    才做了前几道选择题,宋陟就有点沉不住气了。他看了看教室前面的时钟,又瞥了一眼方知衍空荡荡的座位,手里的笔被他捏得“咯噔”响。

    他觉得自己现在很难受,明明一个大好的报复机会放在眼前,可是他却迟疑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那股焦灼的感觉又上来了,把他一颗心拖着往下坠。

    宋陟扔下了笔。

    他拍了拍程子瑜的肩膀,以飞快的速度交代让他帮自己打个掩护,就从教室后门冲了出去。

    宋陟随手捡起一把落在教室窗户下面的伞,楼梯下得飞快,一边跑一边把伞撑开,鼓足了劲往雨里钻。

    他的心里还是乱得很,从小到大他跟同龄人关系都不错,虽然也见过有人互相报复耍心机,但是他从来没干过,跟方知衍那次也是超出他认知范围外了,他从来就没想过能和方知衍有那样的关系,对那种事情也还青涩得很。

    他就像是突然被人闷头打了一棍,好几天都没缓过来。可等他明白过来味了,他还是猜不透方知衍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只能下意识地将其归为另类的侮辱,连报复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外面风还是很大,操场旁边几排树被吹得朝右边摆,白色的雨幕跟帘子似的挂在眼前,宋陟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凭记忆朝前面跑。

    那把伞都被风卷起了边,一根黑色的骨架都折了起来,直愣愣朝后戳。宋陟的鞋子和裤腿都湿了,地上被他溅起好大一朵水花,柏油的地面此刻好像成了黝黑的海底,一踏上去就有种漂浮感。

    他前面的刘海儿被风吹得几乎快竖起来,砸在脸上的雨珠又把睫毛沾湿,下巴上的水顺着脖子向下淌,最后没入锁骨下面,浸湿了前襟。

    宋陟顶着风弯腰快步跑到蓝色棚子后面,他用下巴和肩膀夹住雨伞把,腾出一只手开锁,剧烈的运动让他连手都是抖的。

    他睫毛上的雨珠还没来得及擦,弄得他连锁孔都有点看不清,刚一打开锁,宋陟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手就已经把他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