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的点名声唤回了李知乐的思绪，他眨了眨眼，失焦的视野重新清晰起来，轮到他了。
建筑系的汇报一向十分欢迎参观和旁听，李知乐不算什么大佬，但成绩着实不错，名气也不小，都到建筑楼里了，同学们也不介意来听他讲一讲。
本来是不紧张的，人多人少李知乐都不怯场，托他三个舍友的福，期中作业算是被心无旁骛的反复修改打磨了好几遍，连教授都点着头说他做的不错。
“蛮好的。”评分的不是教李知乐的老教授，而是其他年级的建筑系导师，这位戴眼镜的女教授提了点建议也夸了夸他，最后却露出个看小辈颇为和气的笑来，“别板着张脸，年轻人要有朝气。”
李知乐鞠了个躬说谢谢老师，还是没能成功让自己脸上僵硬的肌肉动起来。
他从展示模型和作业的公共空间回到工作室，排在后面的同学低声背着稿子，纪胜就在此起彼伏又含混不清的人声里俯下身敲了敲李知乐的桌面。
“乐乐，别为难自己。”
这人跟过来了。
李知乐霎时挺直了脊背，想让两个人离得远一些。
纪胜好像叹了口气，很轻，李知乐没听清，他不觉得纪胜这样的人需要叹气，绷紧的肌肉松了些。
只要纪胜放弃自己，李知乐想，心照不宣的揭过那一晚的荒唐就好了。
也许是听到了李知乐的心声，在他梗着脖子不肯看身边人一眼的时候，稳健规律的脚步声响起然后远去，可没等李知乐松口气，纪胜又折回来了。
这次落在桌上的还有陈记。
份量远不止一人的，背着稿的同学闻到味儿，把头抬起来张望：“还是给我留个茶叶蛋啊乐。”
“…”李知乐把他们几个爱吃的分拣拿出来，里头还有一份完整的早餐，都是照着他的口味买的。
纸质包装袋攥在手里发出点细微的声响，李知乐难免想到了楚飞。
他抬头望围在虚拟屏旁边看汇报的人群看，并没有那缕显眼的粉色挑染。
李知乐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手里的陈记上，每天都有，楚飞说只要他喜欢就每天都有。
不是没拒绝过，但转账到期会被自动退回，即便李知乐不回宿舍，早晨工作室的座位上也永远会摆着一份热气腾腾的餐点。
把东西带来的同学会笑着说一句宿舍关系真好，真是连带着我们也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