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真的是我们杜家的玻璃瓶……我打开光脑,翻找半天,终于找出当年链接玻璃瓶的程序。在猜想这玻璃瓶究竟是不是杜家的玻璃瓶之前,我就已经先动手确认。我的大脑有时确实跟不上我的动作。

    程序启动,阿波先有了感应。

    阿波像是打瞌睡中被人硬生生抱走,等阿波彻底恢复精神的时候,他已经钻进了玻璃瓶里,自动自觉,全程无引导。玻璃瓶里霎时幻化出无尽绿野一般的世界,阿波并不像现实的蝴蝶那样蜷挤在玻璃瓶里,而是化成极小的一个点,迷失在玻璃瓶中的拟态世界。

    我缺德地嘲笑起阿波,是不是这些年没被关过禁闭,连警戒心都没了。

    阿波很愤怒,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主人又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会被阿波的信息误导变成傻子,所以要关住自己。

    笑不过两秒,我又收敛笑容。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的玻璃瓶会出现在詹家?

    我甚至只是想检验一下,万一这瓶子是杜蓝钟或者杜蓝银的呢?甚至是我爸杜堂宇以前用过的也有可能?但偏偏,它是我的玻璃瓶。

    我不记得我有弄丢过我的玻璃瓶。但谁知道呢?我整个十二三岁都像陷进癔症里,刚觉醒的那一两年特别不清醒。

    领主没有离开,但也没有靠近我。他大概意识到自己传递这信息是僭越,趁主人之危,遂只能点到为止。

    我关闭程序,将阿波从玻璃瓶中释出,阿波气急,跟领主走了,我喊不回来。我只能下楼,老实脱衣服,也钻进詹立枢的被窝。詹立枢的体温低,所以家里的寝具都用的是极其聚热的料子。可能因为詹立枢年长了,早已习惯自己的体温,也早已搬出这家许久,詹立枢在这绒毛的料子里睡得不踏实。我释放信息素,当即就诱发了詹立枢也自动释放出他的信息素,在室内像波涛,一阵阵浪打来。

    平躺在他的大床上,我心情很平静。或许在世俗眼光里,我对詹立枢来说,他是我的高配,我是他的低就。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但我依然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