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笋呢,是初春刚摘下的冷笋,鸡呢,是观雪宗山脚下,热心村民捐给观雪宗的土鸡。

    咬下去,唇齿间都是嫩笋的芬芳,加之鸡肉不老不硬,刚刚好有种嫩滑的感觉。

    薛因很满意:“阮香主,你们这的竹笋鸡确实一绝。”

    这是间宽宽的石屋,大概位于山腰处,窗户大开着,外面的飞鸟,雪松,御剑者一览无余。他们一行人坐在最靠边的位置,寒风扑进来,自有明火阵法挡住风。

    屋内是暖意融融的。

    阮香主虽然来得不情不愿,但美食总是令人愉悦的。他吃了几口,觉得薛因的面容也没那么可憎了,道:“那是,我百年前在这吃过一回,味道还没变。”

    薛因:“确实不错,”,他琢磨着,“你们这的厨子能不能分我一个啊?”

    阮香主摆摆手:“不行不行,这一家啊,好几代人都在我们观雪宗做竹笋鸡呢,这一代他们家好不容易出了个有灵根的后辈,正在外峰打基础呢。”

    薛因只得作罢:“我们邀月的厨子只会做鱼,天天做鱼,顿顿吃鱼,再好吃也禁不住这样吃。”邀月派位于不归海,吃鱼是最寻常的事。

    阮香主默默品着自己的清酒:“年轻人,等你到了我的年纪,就明白美食者,过眼云烟尔。无论是邀月派的糖醋鱼,摘星阁的油烫鸭,还是“镜花水月”的鱼香肉丝,大慈悲寺的青菜豆腐,又或者是风满回芳阁的麻辣牛肉干,都只是过眼云烟……过眼云烟!”

    薛因:“……记这么清楚,您梦里没少吃吧?”

    桌上的戒律堂弟子齐齐地笑起来,再几杯清酒下肚,酒意上头,聊天呢是天南地北地聊。再加之薛因表现得也挺温温和和的,那点隔阂消弭了不少。

    有人大胆着问:“薛兄,你来咱们观雪宗是为何事啊?”

    薛因:“这不是碰巧吗?在极北之地这边溜达,又听说‘镜花水月’往你们这送请帖,他们没给我送,我上这来蹲他们来了。”

    旁人不敢提起“镜花水月”的事情,他自己倒是说得坦坦荡荡。

    阮香主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

    饭桌上静默了一瞬,最先提问那人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不该说……怪我嘴笨。”

    薛因笑了笑:“没关系,我只有那么一点点伤心啦,没啥不能提的。”伤心的是谢却凡卷款跑路,他的浮星岛还孤零零地存在于梦里和幻象里。

    阮香主心思活络起来,打探道:“薛小友,你既然还打算赴那婚宴,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啊,若晚了,咱们这边风雪加重,飞行法器恐怕要受阻。”

    意思就是你没事最好就赶紧滚吧。